林育靖/隔代遺傳

聯合報 文/林育靖
〈瓶與果〉。圖/林信義

大學時,父親以〈花季〉一圖參加國際婦女會舉辦的繪畫比賽,入選前十名,至耕莘文教基金會參加現場寫生決選,留下此幅〈瓶與果〉。

決賽當日父親才知,其餘九名入圍者皆為美術系學生。十幅畫作完成後隨即掛上牆評審與展示。雖未獲得名次,但當時仍為女友的母親記得,有兩位前來觀展的女孩佇立父親的圖畫前品賞許久,稱讚道:「這幅畫得最好了!」

我一點也沒遺傳到父親的藝術細胞,從小美勞課是我的煩惱,不過煩惱帶回家可以輕易解決,圖畫經父親指點便脫胎換骨。有回收集牙膏、肥皂盒到校做勞作,我將方盒貼上四個小圓紙板,姑且稱之為「車」,輪子還不能轉動,父親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成品,熬夜拼湊好幾個空盒做成「機器人」。母親還拿了顆生雞蛋,在底端鑽小孔讓蛋液流出,清洗乾淨後黏成機器人的頭,用簽字筆畫上眼與口。我帶到學校,尚未交給老師前就把蛋頭壓碎了,放學回家,父親只好用白色塑膠小藥瓶教它重新做人。

除了繪畫,父親也擅長設計,從簡單的海報排版到複雜的房屋構圖,都展露他對美的執著與對空間精巧的掌握。空間與方位卻是我的超級弱點。

我的孩子倒是喜歡設計,兩個兒子都成功推銷出各自發想的圖騰印上班服。他們不甚熱衷寫文章,但無妨,什麼都會隔代遺傳,隔幾代都沒有關係。

圖個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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