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豪/陌生人的自畫像

聯合報 文/吳銘豪

最近教一位七十三歲視障阿伯操作手機,地點在他女兒房間。

「阿伯好,我是接下來要教你六堂課的視障老師。」阿伯為人和善,他的家人也是,我們簡單了解彼此喪失視力的過程,隨即展開課程。「老師這邊請,到我女兒房間。」阿伯邊走邊說。我心中有些疑惑,有些害羞,也有些期待,這是我第一次進到陌生女性的房間。

「老師你坐這張椅子,它很貴很好坐。」阿伯表示這是待客之道,自己則坐在床上。真是客氣,不過我比較想坐坐看她的床。「我女兒人在國外學藝術。」原來如此,我把興奮趕出房間。

書桌上擺了一幅A4大小的臉部素描畫,每堂課我都很想仔細看他女兒長什麼樣子,但由於看不清楚,只好在腦中不斷想像:她是學藝術的,應該很有氣質。兩個書櫃擺滿了書,應該富有書香氣息。書櫃旁有支羽毛球拍,應該很陽光。

「這是妳女兒的自畫像嗎?」最後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問阿伯。

「不是,那是我太太。」

視障 生活進行式

推薦文章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