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貞／二十五元就好

午後兩點多，我正在收攤，忽然有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推著四腳輔助器走來，問：「能不能給我二十五塊錢？我肚子餓，想吃一碗滷肉飯。」我回答當然可以，拿了一百元放進他外套口袋。他說：「不用這麼多，我只要二十五塊就夠了。」 我按住他要掏錢還我的手，請他趕快去吃飯，免得去晚了店家打烊。

他離開後，隔壁攤的年輕老闆問我：「阿姊，人家隨便告訴你肚子餓，你就給錢，不怕被騙？」我搖頭，表示家父曾說過，一個人會向陌生人開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其是老人，因為那需要很大的勇氣。何況他要的不多，只是一碗滷肉飯，所以我不會懷疑，還很樂意相助。畢竟，年紀大了記憶力差，出門忘了帶錢在所難免，要回家拿又行動不便，這才會求助於我。

約二十分鐘過後，老爺爺回來了，從口袋裡拿出七十五元銅板，放在我的攤架上，開心地說：「多謝你啊！午餐被你請得很飽，這是找回來的錢。」我聽了連忙請他把零錢留著用。他笑笑地搖搖手，轉身離去。

看他踽踽獨行的背影，頗似父親晚年的模樣。不知怎麼地，鼻頭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