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瀞仁Jill／最好的選擇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過著絕對不能算寬裕的生活，卻又想趁著難得在國外的機會增廣見聞，我會坐廉價巴士出去旅遊、在陌生的城市和異鄉人擠上下鋪。有次春假，我陷入長考：我的室友和她男友要一起去邁阿密旅遊，邀請我一起去；同時我想買一台MP3 player讓我在運動時有音樂可以聽（給年輕的讀者們，MP3 player 是在智慧型手機發明以前的一種機器，可以隨身攜帶，但功能只有播放音樂）。兩者的價錢差不多，我的預算只能選其中一個。

當時的我陷入天人交戰：我是幾乎每天會運動的人，有了音樂，心肺和重量訓練感覺都會愉悅許多，這樣的效益能撐好久；但我好不容易去到美國，如果那時候不去邁阿密，或許一輩子都沒辦法去了。內心交戰許久，我選擇去邁阿密。那趟旅程完美到不行，室友和男友是超級好相處的旅伴，那幾天更是天堂一般的生活，開心到即使再過十幾年，我仍然會覺得那是生命中極精采的旅遊經驗之一。還好，我選了旅遊。

長大後，面對的選擇又更多了，更慘的是，很多不是錢可以解決的。要不要轉換職場跑道、要不要搬家或移居海外、要不要跟誰結婚、要不要養狗、要不要生小孩……每個決定的後面都是一連串機會成本，還有風險。面對未知，我們常常不知道怎麼做才對。演講時很常被問我是怎麼選擇，聽起來有點被動，但我心中只有一種「不想成為那種人」的標準。台語叫「吃碗內看碗外」嗎？他們可能選擇了一條路，但打從心底不喜歡那種生活。有人是喜歡住在國外，卻因為簽證因素或要照顧長輩被迫搬回台灣；有人有一份工作，但不喜歡又不適合，痛苦得每天抱怨。

我們都經過這種不得已的狀態吧。前輩總是提醒我：「你永遠有所選擇。」我們為了加班而無法跟家人團聚，那是自己選的；為了接國外工作而犧牲睡眠，那是自己選的；為了還錢不得不兼職好幾份工作，那也是自己選的。坦白說這種說法我還沒完全參透，但我漸漸知道「選你所愛是幸運，愛你所選是智慧」。

你覺得每天想要吃什麼很煩嗎？我做了一個籤筒，裡面放上公司附近我可以接受的飲食選項，真的沒有想法的時候抽籤就好。我稱之為「系統化的解決方案」，嗯，好吧，可能只是名字好聽一點而已。這餐吃飯或吃麵、中式或西式，或許三天以後誰也不記得了，營養均衡、錢包可以負擔、來得及回辦公室比較重要。我的重點是：人生很煩、我們的頭腦可以負載的煩惱量有限，就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了。當你覺得被困住時，記得你永遠有選擇；可以的話，選對自己和世界都比較好的那個。

●本文稿酬捐贈蔣渭水文化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