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怡/又來了!

聯合報 文/陳靜怡

因為即將上台演出,舞蹈老師召集同學展開魔鬼訓練,不但認真排練走位,還嚴厲地糾正每位同學的肢體動作。

那周練習到一半,碰上周日搖晃不止的地震,大夥瞬間一哄而散,找尋堅固的角落避難,完全不見日常排練時的拖拉遲疑。搖晃結束後,大夥費了一番功夫才收心練習,但老師全不受影響,中氣十足地數著節拍,眼神銳利地緊盯著我們,前後走動。大家緊張起來,認真注視鏡子,不斷修正動作。

正以為大家整齊畫一時,數拍聲戛然而止,老師大喊:「又來了!又來了!」舞台中間的我們瞬間定格在最後一個動作,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屏息等待點名,看這次又是誰扮演了讓老師大動肝火的老鼠屎……

只聽見老師終於喊出那「名字」:「地震!地震又來了!」

台上的大家竟一致鬆了一口氣,忘情地七嘴八舌討拍:「剛才老師站在我旁邊,害我緊張了一下,以為是在說我……」「我回想剛剛的動作,想說應該沒有跳錯才對呀。」「我好怕被點名啊。」輕鬆愉快的心情,完全忘了幾秒鐘前「又來了」的餘震。

看來,在老師聲調高八度的那一瞬間,一群半百大嬸也會剎那變回幼時擔心惹怒老師的乖巧小學生模樣。原來在我們的潛意識裡,生氣的老師比地震還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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