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婷/謝謝曾經有你

聯合報 文/陳怡婷
謝謝曾經有你。圖/Mrs.H

分不出是陽光還是你的笑容,耀眼得讓我睜不開眼

酷暑下的女生宿舍外,宅配車卸下一箱又一箱的貨物,宿舍裡面外面都是人,有新生、家長與學長姊,全是來處理新生入住事宜的,也代表我迎來了大學生活。

驕陽下的你,渾身是汗,卻樂此不疲地幫我們這些學妹搬行李,一一把它們送到所屬的寢室裡。

最後我甚至只能站在旁邊看著你汗流浹背地熱心服務,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你不高,目測約一百七十公分出頭,有著濃密的劍眉、直挺的鼻梁、略薄的唇,以及被汗水浸濕的白色T恤下透出的精實身材,動作俐落迅速又有效率,很快我的東西就全數被送進寢室。為了答謝你,我找機會去自動販賣機買一瓶運動飲料。

「沒事,這是我該做的。」你對我揮揮手,搖頭客氣笑道,我發現你有一口整齊白皙的牙齒。

「既然你說這是該幫我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這飲料是該謝謝你的幫忙呢?」我俏皮一笑。

你明顯一愣,說:「學妹真有趣。」分不出是陽光還是你的笑容,耀眼得讓我睜不開雙眼。我伸出手試著遮擋光線,同時你接過我手裡的飲料,「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隨即旋開瓶蓋仰頭灌下一大半。

開學後,就是系所與家族的迎新活動,這才發現原來我們不只同一個家族,你還是大我兩屆的直屬學長。第一次家聚你主動找我聊天,當時我以為那只是直屬間純粹的關心,後來才知道原來我早就被你視作獵物,而你就是追逐我的獵豹。

後來的幾次家聚,才華洋溢的你會當眾用薩克斯風吹奏一曲。而某次活動結束後,我和比較有往來的同學們一起行動,回到房間突然收到你的訊息:「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我迅速鍵入:「怎麼了?有事情要交代我嗎?」身為你的直屬學妹,你委託的任務我使命必達。

沒想到,視窗裡出現讓心臟跳得震天價響的回覆:「我只是想妳了。」

一則六字一句點的訊息,讓我裹著涼被開心地在床上打滾,很想尖叫、很想歡呼,但最後全數被吞回肚子裡,不敢太高調。天知道我對你的好感隨著幾次聚會早就昇華成喜歡了,更重要的是我也幸運地被你喜歡著。

你禮貌地對我鞠躬,邀我一起跳舞

之後我們單獨吃了幾頓飯、看了幾部電影,但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是在之後的萬聖節派對上。

身為派對的主辦人,身先士卒的你早就在臉書上預告自己如何用心為派對付出,你為了製造出木乃伊的效果,繃帶一綑又一綑地捆上身,特效妝也畫得栩栩如生。

當晚,畫上恐怖妝容的我刻意提早到派對會場要找你,卻不小心聽見其他學長姊說你是壓軸才會出現,於是我只好端著盤子夾了些點心,走到角落邊吃邊候著你上場。

忘了你到底表演些什麼,但對你下台後站在我面前的模樣印象深刻,聚光燈彷彿打在我倆身上,周遭是一片帶有涼意的黑夜。

全身都是繃帶的你在我面前跳了一小段舞,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我喝著手上的鋁箔包奶茶,笑彎了眼,看你逗趣的演出。

隨後結束曲響起,你禮貌地對我鞠躬,邀我一起跳這結束舞。我羞怯地搭上你的手,燈光轉換為七彩色,派對會場頓時活潑起來。當最後一段音節畫下休止符,你低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好不容易盼到的、為我倆關係正式定義的問句,而我自然是欣然同意。

許多年後回憶起這段青澀的戀曲,儘管身邊的人不再是你,我還是為這場美麗的冒險有著深刻的懷念。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你。

愛情學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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