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尾/拓展的樂章

聯合報 鯨尾

詩如何讀我?或許要先問:「詩」與「我」是什麼?

「詩」起初都是「歌詞」。《詩經》即為一冊歌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關關」不是關任何寓意,而是狀鳥啼聲。然而,沒有特意之寓的聲音,反而最能響入心靈。經典電影《教會》中,西洋傳教士初入叢林,與原住民語言不通,然樂器一奏,箭就放下了。若感嘆時下少年莫學夫詩、沉迷短影音……實為「詩」與「歌」一體的伊甸時代不再。而今,能否扛起修好的十字架?再次將「動人之聲」皆視為詩。

而「我」是什麼?摸向頭頂,這些毛髮是「我」的一部分;去一趟理髮店,它們就不屬於「我」了;一束頭髮成了人們思念的媒介,它們再次是「我」……其實「我」的範圍可變、不限於一身。鄧約翰(John Donne)的詩句:「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減少/因我是人類的一部分。」盡著眼於自身戶頭數字者,只怕多是怨嘆「我艱苦」;然若也為繁華街景而歡欣,我豈不富麗堂皇?克里希那穆提說的:「你就是世界。」願拓展「我」的範圍,與世界合一。

終於「詩如何讀我」答案揭曉:世上所有扣眾人之心弦的聲音,都是詩在讀我。奇幻史詩《精靈寶鑽》是以「埃努的大樂章」創世,你我不也都是音符?同調於我們持續拓展中的宇宙。

2024臺北詩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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