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澈/清明紙錢

聯合報 詹澈

雲繼續走在清明往端午的路上

雨無語,月桃花挺立白色佛塔

世局越來越不清明

詩人競學過午不食

學委屈的隱居,不適端午的鸚鵡


遲疑,躊躇,徘徊蘆葦搖曳的村路

至宗祠前細語:我是你 詹番薯的子孫

在濁水溪畔,過西螺橋

你是抗日義俠廖添丁的江湖兄弟

你們曾在草屋草蓆上比肩而眠


在宗祠前懺悔:寫詩無法升官發財

難於告慰祖宗,難於炫耀子孫

只在點香祭拜時,尚能寫祭詞

或祈求,或奉承阿諛,或哭訴控訴

兄弟姊妹婆媳妯娌,從清朝末年日據民國


是非不息,如村與村,國與國爭論

爭地爭財,如清明墳場熙熙攘攘

兒童盡在墓前祠後嘻笑玩耍

死亡與記憶,與歷史,非常遙遠

戰爭在遠方,又似鞭炮聲在耳際


燒紙錢,火苗在細雨中掙扎,地獄伸出舌手

有台幣,美鈔,人民幣,隨人聲漲貶

給祖先與不識的好兄弟,給遠方的孤魂

不要把戰爭帶來這裡,在清明與端午的路上

雨欲語,詩人要與軍火商爭論戰爭與和平

慢慢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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