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哲/農夫

聯合報 陳偉哲
日本Osaka Metro車廂內難得的空曠和寧靜。(圖/陳偉哲提供)

我栽植安靜。岔路的安靜、隧道的安寧、陽光的肅靜、時速的清靜、灰塵的思靜我全穩穩種進地面,如一個想當旅客好久了的農夫,眼睜睜看著晝夜拉長車廂內的時光。人潮被擦掉的當下,我迷路幾回仍堅持嚮往抵達地點的勇氣一點都沒消減。世界靜音那刻,我聽得見心跳裡鯨魚在嘶叫,並遊越55赫茲衝破一關又一關的寂寞。從孤獨出生的人,後遺症算不了什麼,要面對眼光的恐懼感著實大過一艘廢棄的遊艇。車廂失落地錯過一些驛站,悲觀之餘體重卻輕了許多,悟出得與失是公平的事。在日本列車一般準時無比,一如預先安排好的生病與死亡,我從容存活,像出口吞沒的票根,我上到地面走入有光的洗禮之後,我不會記得剛才下站的名字,光暈般模糊模糊了。

(本欄歡迎投稿,文長以300字為度,附照片一幀,稿寄:lianfu@udngroup.com)

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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