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均佑/心靈修煉班
見習兩年醫學生(Clerk)有六周依喜好挑選三個臨床單位短期外放的額度,我選擇的精神專科療養院鄰近交流道,周遭地價適宜營運大賣場、加油站與摩鐵。
要去就去徹底些,我將六周全數投入同一醫院同一科別。這罕見舉動讓友人戲稱我是住院醫師(Resident,醫師職級),暗喻字面上療養院的「住院」醫師。
精神科的新手任務是與住民逐日會談,印象最深的一次會談節錄來自與我年紀相仿的住民。當我好奇問及這兩年來的住院時光他是如何耐得了對親人牽掛、忍受得下空間限制與日復一日規律作息時,他回答「就把入住當作是進來補習吧。」
補習原來是住民凝鍊個人心路歷程的形容詞,我私自以為應用在比喻精神疾病汙名(Stigma)時也可以成立。社會上美其名寧靜休養的市郊寶地,在個人故事裡的詮釋是一間補習班,七百多天的住院二字,轉念成自我修煉的契機。
這家修煉班不若衝刺班希冀學生迸發潛能,不似先修班企圖讓學員贏在起跑點,住民與治療者雙方共同在這繳納生命年華,直到那特別時刻到來——不論何種原因,我們永遠自此結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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