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潔/7月16日
老師傅咻咻揮手說:「運勢不順,兩三年內恐危及性命。」
阿美打來要我別總氣妳,勸妳戒菸;小時候常作噩夢,也曾讓師傅拿著鈴鐺和香啷啷作法,往掌心蓋上紅章,坐進神桌下的鐵蒸盤內,妳一遍遍向我潑撒白米,後來再坐不進鐵盤,蠻橫地長成了現在。
知道妳本氣虛體弱,仍頑強地與生活周旋,我們有截然不同的思想,但性格喜好上卻有些驚人的相似,每次爭吵我總在日記本叮囑自己不要活得像妳,走路時、刷牙時……必須時常提醒才能銘記,雖然最後還是會忘,這點很像妳。
餐桌上擺了幾張保險單,早到晚,妳坐在那扶著一百元老花眼鏡仔細端詳內容,以那爛到讓人唾棄的理解力也不曉得看不看懂。
「四十幾歲有這麼瘦嗎?身板是不是太虛了點。」
喔,原來妳老了。我想。
「妳記得只要放水燈隔天就是我的生日。」
一年兩張卡片,這是只有我要履行的家規。
妳若不在,我便能往自介寫上家世悲慘。
單親不算,窮苦也不算。
農曆七月十六,月圓而清亮,比起十五,更溫潤些。
獅子座,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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