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慧/籠中鳥

聯合報 林心慧

家裡養了一隻小鸚,剛好能放在手心。媽媽說讓牠從小習慣籠子,飼料盆與半空棲息的樹枝,「這樣比較好養。」她說。

從此就算我偷偷打開籠子,牠也就安安分分的,站在我指頭上,啄著我手心的瓜子,麻麻癢癢的。

但偷開籠子是不對的,被發現後母親罵了我一頓,我只能替牠關上通往自由的門。

「牠等等飛走怎麼辦?」

「牠如果記得路怎麼走,就會回來。」

被念一頓荒唐,我在牠面前的書桌攤開考卷奮鬥,家養鸚鵡沒有謀生能力,是非題,圈與叉,我忘記我填什麼了。

我忍不住思考牠與我的差別。於是仍然情不自禁的經常開啟籠子,與之對望,說不出是牠自己,還是我希望牠能飛。

終於有那麼一天,七月時分,暑假當頭,找到了機會出了籠子,就再也沒看見牠回來過——母親淡淡的說道。我隔著話筒聽,距離兩百里,電話中我聽著她沒有起伏的語調,原來是弟弟趁著母親不在,放了牠自由。

「你什麼時候回來?」

家養鸚鵡沒有謀生能力,選圈。

「等我找到路的時候。」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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