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澈/觀賣甘藷者——在台北二二八公園附近
十字路口轉角,很難規定與管制的位置
一團熱氣在冬夜升騰出早春的暖意
他的臉總是那麼模糊
故鄉父輩的身影,有時也似雕像
有個位置,就有身分嗎
公園裡的雕像,已被歷史扭轉至何處
沒有了位置,就沒有身分嗎
這賣藷者老人,用不怕燙的
種過地瓜的手指,從甕缸裡拿出剛烤熟的甘藷
不怕燙傷的,在大都會謀取生存
那曾經餵飽逃難人的肚子
又被逃難的腳踐踏
在土裡懷孕,在貧瘠的土地生長
葉子流著奶汁,給受苦的人
也能吃著甘甜的甘藷
已有越來越多的變種,基改或非基改
白皮白心紅皮紅心白皮紅心紅皮白心
黃皮紅心黃皮白心黃皮黃心紫皮紫心
葉子也有菊花心,毒素病翹尾俏種的
進口的,買辦的,臃腫的,臭香的
賣藷者移動著生存的位置,在路那邊
那曾經逃難的腳能再逃難何方
懸浮著,不甘埋骨在異鄉,在歷史這邊
在異鄉的詩人啊,在上海湯包店前
聞到甘藷烤熟熱騰騰混有湯包的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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