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幸福 參加媽祖遶境讓我重新看待人生
【徒步隨香】
文/宴平樂
2014年,我北上參加民視編劇訓練班,第一次想把參與媽祖遶境這些年的心情寫成劇本,所以在故事中,我把繞境的痛苦、困難一一寫下來,結果在結業的時候,老師檢討了許多人的劇本,就是不檢討我的,最後我直接跑去問老師,為什麼不檢討我的劇本。
得到的答案是,老師告訴我,他無法體會我說的到底繞境要走的多痛苦,他也無法體會為什麼走路會痛苦,因為對老師來說,能走路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老師拿著拐杖站了起來,他是先天性小兒麻痺。
在與朱姊聊天的過程中,我想起來這位老師。
朱姊說她原本幾乎半身不遂不良於行走,晚上光是要上廁所都要花上半個小時,止痛藥已經吃到類嗎啡的等級依然無法止痛,結果那一年,朱姊決定跟隨大甲媽祖,沒想到從大甲走到沙鹿之後身體支撐不住無法前進,後面只能開車跟隨堅持著完成這段路,只不過隔年二月、三月,親人相繼過世,朱姊只能中斷了跟隨大甲媽祖繞境進香的旅程。
雖然有很多人把大甲媽祖遶境的香路,給形容成一場苦行,或者一種挑戰,但是路上的前輩總是說,其實能走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因為還能走,表示除了你的身體健康之外,在傳統習俗中如果親人過世的當年是不能參加媽祖遶境的,所以如果還能來,那同時也表示這一年你的家人都平安順遂,因此能走,就是一種幸福。
家裡的白事,加上骨盆腰傷讓朱姊中斷了繞境一年,儘管在家中養傷,然而她仍然記掛著大甲媽祖婆繞境,傷養好了之後,隔年又來參加繞境,並且還加設了點心站。
我問朱姊:「老公為什麼支持妳來走這段路?」
朱姊告訴我:「因為老公看到了我的不一樣,除了身體上的之外,還有待人處事的不同。」
樂爸在旁邊點點頭說著:「因為轉念了。」
朱姊說:「對,因為人生總是有起有落,人在生病的時候,心情總是不好的,加上家裡又有親人過世,整個家庭是很低潮的,但是走這一段路,會讓人更積極的去面對人生。」
媽祖信仰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信仰?
我認為人生如浪,而媽祖信仰求的就是安居樂業,其實不管是什麼信仰,只要能渡我們過人生低潮與難關的,就是好的信仰。
朱姊閃爍著淚光的眼神中帶著笑說:「所以除了我老公之外,今年我媽媽也一起下來走了。」
我跟樂爸還沒替她感到歡喜。
朱姊下一句說的是:「媽媽在做標靶,第四期了。」
我跟樂爸又沉默下來。
這條路很長,只要慢慢走,起點與終點早晚會到,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繞境如是、人生如是,就如師傅、前輩們說的,能來走這條路,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希望明年,還能在路上看見朱姊。
●專欄「徒步隨香」:宴平樂,熱愛文字創作,曾鼓起勇氣去補習班說要插大考中文系,結果被班主任表示不願意誤人子弟後當場掃地出門,只能乖乖拿電機工程系文憑畢業,目前擔任編輯,同時創作小說、散文、劇本,希望能離電機有多遠就多遠。更多內容,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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