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的青春
【成長足跡】
課間，我猛然驚醒，四周靜了一拍，接著便是一陣笑聲。
「哎呀，你也睡太熟了吧！現在還在上課呢！」
我怔怔地坐直身子，額上冒著冷汗，心跳還沒平復，卻忍不住在心中鬆了口氣——太好了，只是一場夢而已。夢裡的我，將近三十歲，卻一事無成。
努力掙來的薪水僅能餬口，買房、生孩子、出國、存錢，全成了奢侈的妄想。我記得自己一邊為生活奔波，一邊安慰自己：「再多存點錢吧，再努力一點，就能出國、就能還完學貸。」
可我沒預料到，社會的壓力、家庭的責任，父母年華老去的腳步，全都催逼著我將手中僅有的錢花得乾乾淨淨。
工作快十年了，戶頭卻依然空空如也。
夢醒之時，我竟一度以為那就是現實。
幸好不是。
下課鐘聲響起，我拉著同學的手一塊去福利社，邊走邊聊著青春、聊著夢想、聊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等到上課鐘聲再度響起，我們各自回到座位，老師站上講台，開始新一輪的課程。也許是聲音太過平穩，我又漸漸陷入了夢鄉——再睜開眼，卻又回到二十九歲的清晨。
手機鬧鐘一如往常地響起，提醒著我準時起床，踏入那條早已走得熟爛、毫無驚喜的上班路。
我看見鏡中的自己，眼神疲憊，動作機械。這一日，與昨日無異，也與未來無別。甚至我彷彿能窺見未來的盡頭——老年的我，依然為生計奔波，仍然過著這種沒日沒夜的生活。
啊……那如夢似幻的青春啊。
我曾年輕過，曾滿懷希望。曾經精力充沛、天真浪漫，相信努力便有收穫，相信未來尚可期待。
然而不過短短十年，我竟快要忘記那個穿著學生制服、天真笑著談夢想的自己。
那個模樣，如今想來，彷彿幻覺——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我用來安慰自己的虛構記憶？
而十年之後，我是否也會懷疑現在這個自己——懷疑此刻的樣貌、懷疑今日的情緒、懷疑此刻對未來的憧憬與不安？
若人生是一場夢，是否我們始終在夢中輪迴醒來，又在下一刻沉沉睡去？
但願我還記得，曾經醒著時，是如何相信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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