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母子!另類母親節電影《親愛的媽咪》:我惹麻煩,是因為她具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母親偉大,但我們對她的敬意與愛卻無比複雜。
在華人社會,人們很難針對母親這個角色進行深刻探討。或囿於傳統倫理觀念,無法以決絕的批判的視角介入,或「養兒方知父母恩」,對從前的心結衝突多一分體諒。然而無論是忍受還是體諒,都無法增加理解——最終只有發展成表面上相安無事的關係。
幸好我們還有虛構作品,得窺暗潮洶湧。你不一定會在寫實的情節中印證個人經歷,但對於那些撕扯、喧囂,卻也能心有戚戚焉,令人反思衝突當下的動機與為難;觀看虛構作品無法解決現實生活中的問題,但對於那些不善於表達內心情感的人,仍是個梳理自我,觀照他人的機會。
母親節是個特別的日子,你可以藉這個日子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致敬,但如果心裡還有過不去的坎,至少這一天中能試著和自己達成和解。
如果要從電影界挑一個顯然有母親情結(Mommy Issue)的人才,非加拿大導演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莫屬。2009年,時年19歲的他首次自編自導自演作品,就在第62屆坎城影展上獲得三項大獎,該得獎作品有個引人側目的名字:《J’ai tué ma mère /I Killed My Mother》,直譯是「我殺了我媽媽」,台灣則譯為較為委婉的《聽媽媽的話》。
半自傳性色彩,加上多藍本人出櫃同志的身分,令這部處理母子關係,卻又讓劇中人物陷於無止無盡爭吵的電影甫亮相便技驚四座,敏銳的觀察力、對情感的細細表達,以及近乎完美的影像構圖,令層層疊疊的矛盾和衝突不致淪為奇觀,《聽媽媽的話》揭穿了難堪的真相:我們無法忍受一起生活,但我們同樣無法真正脫離彼此。
由於電影中的角色總是不吝嗇地、以極為膨湃的感情推動那些苛薄惡毒的言行,以致引來「崩潰派演技」的嘲諷,但它們同樣觸動人心,因為我們都清楚,要傷害最重視的人有多容易。
在另一部同樣以母子關係為主題的作品《親愛的媽咪》(Mommy),多藍將重心從兒子轉移到母親身上,讓一個自己都顧不好的單身母親,臨危受命承擔起照顧躁鬱過動兒子的責任,她的教養方式充滿缺陷——因為真正的人都有缺陷。
《親愛的媽咪》除保留《聽媽媽的話》的一切優點,更是多藍才華的爆發,他巧妙地將影像的長寬比納入敘事一環,通過巧妙的視覺小技巧施展真正的銀幕魔法,此外還將大量的流行音樂天衣無縫地織進電影情節裡去。
綜觀電影原聲帶,不難發現《親愛的媽咪》的背景設定在千禧年初期。多藍稱之為「一個充滿條條框框,無關時尚的時代」。這些來自Dido、Simple Plan、One Republic的歌曲,無一不是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十年的電台金曲,今日聽來編曲結構並不出奇,商業氣息滿滿,那一方面反映了時代、角色所屬的階層的品味,也是人物心理鋪墊。
「如果有一樣對比其他人事物,是我更深刻理解的東西,那無疑是我的母親。不過,當我說『我的母親』時,指的抽象意義上的母親,是她所代表的那個形象。」多藍在《親愛的媽咪》地創作者自述如此寫道:
「因為她,我總是踏上歸途。我想在勝利時有她相伴,我想在萬籟俱寂時聽到她的聲音,我製造麻煩,是因為她具有拯救世界的能力,需要表現機會。讓我思考的人是她,讓我在犯錯時想要反省的人也是她。
「無論如何,她都是最終做裁定的那個人。」
即便你不認識多藍,讀到這裡大概也能瞭解前文提到的Mommy Issue是怎麼回事了——沒有什麼能比「相愛相殺」更能形容像這樣難言難解的糾葛。有趣的是,導演卻不認為《親愛的媽咪》(相信《聽媽媽的話》也是)描述的徹底毀滅、失敗的關係,他希望電影仍是個描述愛的故事。
「我覺得人不應該被困難與標籤定義,而是以情感和夢想定義。我想這部電影是關於愛在歷經波折後,仍倖存下來。我真心希望我至少做到這一點。」
一年一度的母親節,你準備為自己、為母親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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