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從金庸俠客到周星馳功夫，10首武俠影劇經典主題曲及配樂

關於「大武俠時代」

什麼是武俠？那是每個人都曾嚮往過的冒險，它是慘綠少年的情感寄託，也是對人性道義的管窺，對何謂正義的初步思考。我們將邀請多位作家談論影響他們最深的武俠小說家、對武俠的獨特定義。期待他們的文字，以及我們特別整理的花邊，能帶領您重溫各路英雄豪傑的魅力，走入結合傳統情懷與現代文學精神的壯闊時代。

在二十世紀80、90年代，武俠劇曾盛極一時，在千禧年初期也猶有餘威。可以說，今天我們在大銀幕上能見到華人明星熟面孔，昔日都為武俠片浪潮貢獻過一份心力。

於《金手指》大銀幕再度合作的劉德華與梁朝偉，首度聚首是1984年的電視劇《鹿鼎記》，二人分飾康熙及韋小寶；古天樂在1995年《神雕俠侶》扮演楊過時還是細皮白淨，日後為何以黝黑陽光的外型活躍，至今仍是未解的謎團；至於劉亦菲就不用說了，她的小龍女是未來二十年凡要走「仙氣」路線的中國女星的唯一楷模。（對，劉亦菲版的《神雕俠侶》是2006年的作品，覺得自己老了嗎？）

不過要一一點名武俠片中的經典形象，我們打算留待下個星期再做；在這篇文章中，我們要帶來的是影視劇裡點石成金的魔法——主題曲及配樂。小說裡扣人心弦的留白，兌作影像便可以融入音效聲響以點題，而一首好的主題曲還能發揮電影海報般的效果，讓你在觀影前有所期待，觀影後每次聽到旋律都能回想起對應的情節，以及觀看當下的興奮之情。

只要曉得樂器的La、Sol、Mi、Re、Do在哪裡，你就可以演奏〈滄海一聲笑〉。以簡單的五聲音階來回上下行，既營造出武俠的古典大氣，又貼合主人翁落拓滄桑的心境，鬼才黃霑不負盛名。

在小說《笑傲江湖》裡，金庸將正派劉正峰與「魔教」曲洋二人琴蕭合奏的〈笑傲江湖〉描述為改編自古琴曲〈廣陵散〉；〈廣陵散〉今已散逸，與〈滄海一聲笑〉的作成完全無關，但在千萬讀者觀眾心目中，〈滄海一聲笑〉是最為經典的武俠主題曲。

年輕的讀者多半不知道陳勳奇是何許人也，他製作的電影配樂大量出現在七八零年代香港邵氏及嘉禾電影公司出品的武打片裡，進入九零年代也為王家衛的電影作曲；而陳勳奇與武俠的淵源不止於配樂作曲，在1993年改編自古龍小說，自編自導自演的《邊城浪子》裡，陳勳奇飾演小李飛刀的傳人葉開，另一要角傅紅雪則由狄龍擔綱，《邊城浪子》也是狄龍第四度演出傅紅雪一角，二人扮相均佳。

《東邪西毒》在視覺上極其可觀，令人聯想到漫畫家馬榮成將水墨技法融入漫畫作畫的風格，使用合成器演奏的〈天地孤影任我行〉同樣別出心裁，表現了滾滾黃沙的遼闊，也讓故事裡俠客們各自經歷的刻骨銘心愛情表露無遺。

你不一定知道這兩首樂曲的名稱，但肯定聽過它們，〈小刀會序曲〉及〈闖將令〉廣泛被各種武俠影視作品引用，如1964年港產電影《如來神掌》，以及導演胡金銓影響中外，啟發蔡明亮、昆汀．塔倫提諾的鉅著《龍門客棧》；但最傾心於此非周星馳莫屬，《破壞之王》、《大話西遊》、《唐伯虎點秋香》等族繁不及備載的演出作品都有〈小刀會〉及〈闖將令〉的蹤跡，2004年的自編自導自演的《功夫》可說是演員一路來功夫武俠情懷的集大成者。

罕有人知的是，兩首氣勢磅薄的樂曲分別作於1958、1959年，也就是毛澤東發動「大躍進」運動初期，雖說敘事採用的是樣板化無產階級革命唯物史觀，這些將民族音樂與西洋樂理、編制結合的作品，卻也是藝術家受限「文藝必須為政治服務」綱領下，設法作出的突破創新。

1998年台視古裝劇《神鵰俠侶》不僅用了任賢齊的〈任逍遙〉為片頭曲，歌手本人還擔綱演出主角楊過。儘管任賢齊演出的武俠劇作品，在多年後被不少網友糗為「最像店小二的楊過」、「最像店小二的令狐沖」、「最像店小二的楚留香」，也顯見他在當紅時的影響力。

賈樟柯2002年的《任逍遙》，片名即取自於此，電影裡的角色也在不同場合情境清唱過這首歌曲；該片描寫中共計劃生育後的第一代青年，他們從音響裡聽到的是港台流行樂，電視機裡看到的是國家在新世紀如何如何的取得進步及勝利，生活所在卻落後貧瘠，在這樣的背景襯托下，也令灑脫的〈任逍遙〉提供了無奈、苦悶的層次。

挑選一部最能代表港產武俠的電影有難度，但最具代表性的「系列」也許除《黃飛鴻》不作第二人想。雖然〈男兒當自強〉陽剛熱血的歌詞太過造作而顯得滑稽；但比起總要揍幾個外國人宣傳空洞民族主義的《葉問》，首三集由徐克執導的《黃飛鴻》更像對民智未開、保守封閉的中國的省思，賦予黃飛鴻這個樣板化角色更多深度。

〈一肩挑起千古〉是1994年華視古裝劇《七俠五義》的主題曲，可視為93年曾帶起熱潮《包青天》的番外篇。《七俠五義》改編自清朝長篇章回小說《三俠五義》（後經學者刪節易名為現行名稱），為時人以明清流傳的《包公案》故事為基礎，虛構正反派俠客人物，可謂清代俠義小說的代表，流傳甚廣。

特別選擇此曲介紹，還因為演唱者的特殊背景——1994年「新新人類：開喜烏龍茶」廣告主角，當代藝術家石村。石村生於南京，80年代赴美生活，94年拍攝廣告後來台舉行個展，並發行搖滾專輯《搖滾街頭的一條漢子》，由於作風前衛，在當時的台灣樂壇並未激起反響；今日回顧卻可視為台灣新金屬／蠱戮金屬（Groove metal）的先驅，收錄在該專輯的〈一肩挑起千古〉雖然與其他歌曲大異其趣，卻也形成古今俠客的有趣對比。

2011年上映的《武俠》由金城武、甄子丹領銜，在主演陣容中還有以「打仔」發跡，早年演出《射鵰英雄傳》的惠英紅，及60年代主演張徹作品《獨臂刀》名動一時的王羽。有趣的是，雖然片名是響亮的武俠兩個大字，最令觀眾感到困惑的是他們無法在其中找到傳統武俠的影子——沒有門派江湖，也沒有人仗義行俠，有的只是家族糾葛及善惡辯證。

但也許，導演陳可辛正是想藉此打開「武俠」的不同格局，如同片中以（偽）科學分析呈現小說家想像的點血截脈是怎麼回事，找來「北京搖滾」代表人物竇唯製作聲響厚重的主題曲及配樂亦可見端倪。

〈龍爭虎鬥〉由阿根廷裔作曲家拉羅．西夫林（Lalo Schifrin）所作，西夫林其他配樂作品還包括〈虎膽妙算〉主題曲（即《不可能的任務》）、成龍的〈尖峰時刻〉。《龍爭虎鬥》是李小龍第四部電影，也是生前最後一部作品。你或許會質疑這個男主角受中情局委託，潛入荒島破獲販毒集團的007式故事哪一點像武俠，但別忘了李小龍飾演的是少林寺弟子，打擊販毒集團的另一目的是剷除師出同門的叛徒，而窩居荒島的反派定時舉辦比武大會，好募集高手擴張毒品事業......除了時裝打扮外，根本是四處邀人上島研究秘笈的「俠客島」的邪惡版本。

〈情與義〉為改編古龍小說，1976年電視劇《陸小鳳》主題曲，作曲者為顧家輝，知名作品有〈上海灘〉、〈獅子山下〉，1978年TVB版本〈倚天屠龍記〉、1982年《天龍八部之虛竹傳奇》的〈萬水千山縱橫〉及1983年《射鵰英雄傳》多首主題曲，李小龍除《龍爭虎鬥》外的電影配樂也是出自其手筆。

但這些資訊基本上不重要，或你會在聽到前兩句歌詞便將它們拋到九霄雲外，只想拖長尾音喊：「食神～～～」。是的，多虧周星馳，「情與義／值千金」已經與莫文蔚在《食神》裡的雙刀火雞形象畫上等號，密不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