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陳明珠》作者Emily 全新散文 揭開生命中的缺憾與別離

以貓為榮

文／Emily Chan

Tovi 是個堂堂正正、一表人才，重情義並愛家人的巨蟹座暖男。

有天看到Tovi 端坐舊家樓梯的一張照片，有點仰視的角度，但覺他一臉忠良，油然生出一股愛意：「I’m proud of you.」 但馬上心生質疑：「Proud 什麼？就因為他長得端正嗎？或因為我視他為兒，借他滿足自戀需求？」撫心自問應該不是，我真的以他為榮。好吧，那到底這隻貓做了什麼？

我搜索枯腸找尋理據：「因為因為…… 你看他，擅用居家環境，坐在高處享受光線與視野，那當下他在體驗生命，享受這個家與世界。」

我經常看著貓的各種寫意，想著如果世界是個人，貓絕對是賞識它的伯樂。

貓也享受人類的供應，食物、新換的床單、尺寸剛好的紙箱、能弄出聲音的塑膠袋、人的體溫…… 貓是一切平凡事物的伯樂，也是我的伯樂。

Tovi 的存在雖然渺小，卻是個經歷完整的生命。他也有自己的貓生際遇和體驗，小時候動過兩次手術， 從香港搭飛機來台灣，在醫院隔離檢疫。後來由獨生子變成要跟其他貓同居，經過數次

搬家的壓力……生命與人類丟給他的無常，他都盡力適應。

他中年開始受關節痛和⻣刺的困擾，老了溫差大或潮濕的日子都容易氣喘。他也一直很怕打雷，會壓底身子衝進廁所，瑟縮在馬桶旁，放大的瞳孔在黑暗中驚惶閃爍…… 這些難受時刻，我都

守在他身旁，但都於事無補。無論多麼被愛，疼痛與恐懼都是孤獨的，只能獨自擔受。

這隻頭腦簡單的小動物，盡其所能地，享受了所有美好時辰，順應命運帶來的大小變化， 忍耐過無可避免的痛楚，活完了一生。生活沒有欠他什麼，他也沒有辜負生命什麼。

想到這裡， 頓覺貓又讓我找到重點！也許世俗種種繁複和反覆的評價，通通可以放到一旁，活著只要做到三件事：盡興、順應、承受。時時刻刻，日日年年，直到最後，便足以為榮。

歡喜完了也要莫忘喜歡過，過去了亦要記得當初不容易，那些驚險倉皇的也都盡力應付了。不要管別人會否輕視這一切，自己看重。

每一日、每一年， 走完每個段落停頓下來， 只要這三點都有打勾勾，就可以小聲(或大聲)跟自己說：我以你為榮。

●本文摘自悅知文化之《想念的總和【繼《我愛陳明珠》，睽違5年，全新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