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4 - 聯合報60年：在新聞的河 淘歷史的金

年

D3聯合副刊 中華民國一○○年四月四日 星期一
當年9月14日全面更新彩色印刷機，各疊新
【聯副文學遊藝場】現代詩謎‧徵文駐站觀察
現代詩謎
優勝作品 1-5
之1 聞大幅增加彩色版面，使讀者能充分享受閱
蔡仁偉的謎語詩
有時我是一盞路燈
卻無法為晚歸的人領路
有時我是一角屋簷 讀樂趣。版面的增加，也代表視覺的影響更
卻無法讓逃家的孩子避雨
當我是一本詩集的時候
亦無人能歌詠我身上的文字
我 玄虛於萬物之間
唯有光明 大，質量皆有顯著的表現。
才能捕捉到我的輪廓
提示：猜一自然現象
謎底：影子
路人甲的謎語詩 當 視覺人力資源整合
之2
才被夜色輕輕吻了左頰
一聲羞紅的嬌喘
便響透了大街小巷 詩
提示：猜一物 謎底：路燈 2003年9月18日，總編輯黃素娟召集全體
之3
居雋的謎語詩
長久的煢獨遂逐漸找到一種 美術編輯，宣布「聯合報美術中心」的成
夕曬的姿勢 穿上了謎語的戲裝
趨迎著光
婉轉著孤獨
使得我們，啊 立，中心主任由林少岩出任。出身美國密蘇
使那位畫家 雪片般飛來、來稿近千首的現代詩謎，歷經《聯副》編輯群與詩人林德俊、韋瑋評選，選出31首進入決審， ▎ 楊小濱 圖／幾米
幸福得有時間生病 再由駐站詩人楊小濱選出優勝10篇，並撰寫觀察。（編者）
站在牠旁邊我們臉 接到文學遊藝場「現代詩謎」駐站的任務 語詩來看，不少詩仍然有被謎語牽著鼻子走 相關的陳述（包括「日以繼夜」）轉向對「 較特別的是榮恩的謎語詩（謎底：時間），
總是顯得消瘦一些 時，我頗有些惶恐：詩與謎語的偷情是一次 的情形。因此，那些跳脫謎語的束縛，首先 空間」的描述：但「空間」裡的「失落」─ 因為抽象的謎底只能用各種具體的狀態來舉 里大學的林少岩除鑽研新聞攝影學，亦長年
相當程度的冒險，一次對寫作下的不小賭注 「把詩寫成詩」的作品，便能夠脫穎而出。 ─比如被沖走的沙，被侵蝕的礁岩──又與 證。所以這首詩用「拿走」、「奪走」、「
提示：猜一花卉名 。我懷疑一旦詩作成了謎語就不再是詩。從 在我最後選出的十首佳作裡，比較突出的是 「時間」緊密相關（用作動詞的「鹽雕」一 帶走」這樣的詞語指明時間「走」個不停的
根本的意義上說，詩有著同謎語截然不同的 白露這首六行的謎語詩（謎底：窗）： 詞還暗暗將海擬人化為工匠）。 特性，並且強行拖曳生命的每一個段落。在
謎底：向日葵
目標，甚至可以說，詩必須避免成為純粹的 天空都切好了，有人要嗎？ 在其餘的佳作裡，也可以讀到不少扮作謎 詩的結尾，把時間留下的「日記本」用於不
謎語。此二者間有一個至為關鍵的分別：雖 是慰藉的紀念或懷念，而是「清算要不回的 觀察西方報紙版面視覺之潮流走向，創見頗
之4 然謎語和詩都在表面的文字背後隱藏著另外 你夾一片雲，我佐一道陽光 語的精采詩句。甲木木的謎語詩（謎底：冰 損失」，可以說在相當程度上作了對時間概
）有些不合理之處，不過最後一行──「終
我們都笑了，像秋天
白露的謎語詩 的訊息，但謎語的規則是謎面的文字指向僅 一葉一葉，紅過臉頰 其一生都在編輯，曾經是水的記憶」──似 念的另類思考，所以也就超出了一般謎語的
插畫是聯合副刊最美
天空都切好了，有人要嗎？ 有一個謎底的明確答案，而詩則需要擺脫意 有人想飛嗎？那麼難以自拔 乎成為點睛的一筆：用「水的記憶」來意指 單向和確定指涉。
多。
你夾一片雲，我佐一道陽光 義的單一，追求意蘊的豐富、多義、多層次 不斷想填補的空缺 冰，通過暗示記憶的封凍，深化了對於生命 我曾經自創過一個讓眾人笑岔氣的謎語（
我們都笑了，像秋天
從第一行開始，這首詩的詩句就是靈動的
，甚至神祕、不可破解──所謂的「詩無達
麗的風景，不少名家也 ：「有人要嗎」的徵詢聲似乎只聞其聲不見 的理解。居雋的謎語詩（謎底：向日葵）也 不是謎語詩），猜一位大陸詩人名：謎面是
「中山先生的乳房」，謎底是「孫文波」。
是透過對某物的冥想來指涉存在的意義。「
一葉一葉，紅過臉頰
詁」。
我想說的是，在這樣的普通謎語裡，謎面和
其人，促使「切好了」的靜態場景變得具有
使得我們，啊／使那位畫家／幸福得有時間
有人想飛嗎？那麼難以自拔
一個安置了誘餌的陷阱
不斷想填補的空缺
以此作為揮灑創意的舞 潛在的動感可能。前兩行把從窗戶所看到的 生病」中的「畫家」應該是指梵谷吧，不過 謎底的字詞是必須──對應，絕無差錯的。
「美術中心」成立後，視覺部門在報社的地位提升，其目標是在
前一行的斷句故意留下缺憾，後一行的矛盾
被窗框割裂的天空想像成「切好」的食物，
因此，本次《聯副》的謎語詩徵稿幾乎是
由此說來，謎語詩的精采可能反而在於偏離
或切割了謎面和謎底間絕對對應的關係，或
一個安置了誘餌的陷阱，以考驗詩人是否會
修辭（oxymoron）又特別留下邏輯的裂縫
切下來的部分裡有的可以用筷子夾，有的可
謎底：窗
陷入為謎語而犧牲詩的窘境。我寧可相信， 以用來佐餐。但詩裡並未指明是糕點還是酒 ，提醒我們注意美學快樂和現實病症的辯證 者說，把這種關係推向了一個通過各類修辭
台。圖為幾米插畫。 菜，因而也留下了相當程度的不確定。末兩 關係。蔡仁偉的謎語詩（謎底：影子）也有 而更具變幻的境界。因此，大概也正因為「
謎語詩應當是披著謎語外衣的詩，而不是用
之5
類似的處理，用「卻無法……」的否定句式
遊戲把詩搞大了」的狀況紛紛出現，謎語的
詩的形式製作的謎語。換句話說，一首好的
行的「有人想飛嗎？那麼難以自拔／不斷想
尊重專業、合理分工的基礎下，提升美編的作業地位與合理工作環
可嵐的謎語詩 謎語詩不是為了謎語目的所寫的詩，而是擬 填補的空缺」，一方面用類似的設問呼應了 來牴牾上一句描述的實在物性，揭示影子的 戲裝就特別適合因滿腹狐疑或滿腹經綸而變
懸空的 仿了謎語形態來寫作的詩。詩所真正關注的 起始的詩句，另一方面還從全詩的感性描繪 虛幻存在。 得大腹便便的詩──我的意思是，雖然由謎
神經 絕不在於作為謎底的答案，而在於詩（謎面 轉到貌似知性的陳述上來──但不管是「難 這首詩第一行提到的路燈，正是路人甲的 語的戲裝遮掩著，詩肚子裡的好胃口仍然孕
拉扯兩岸 ）與答案（謎底）之間所建立起來的多向、 以自拔」還是「想填補的空缺」其實都是對 謎語詩的謎底。不同於一般謎語所要求的準 育著無窮潛在的可能。
境，進而營造聯合報做為領導品牌應有的外在形象與內蘊風格。
真實的 多重聯繫。我的那首「示範作」是在一次前 謎底「窗」的似是而非的、詩意的指涉，而 確對應的意指關係，詩的提示往往是修辭性
風景 往東華大學創研所新詩寫作課的太魯閣號火 絕不是精確的評述。換句話說，作為謎語詩 的、含混的。於是，路燈在黃昏時的閃亮被
車旅途中草就的（順便留下了電腦時代寫作 ，這一首所給予的暗示既貼切，又不完全落 描述成「一聲羞紅的嬌喘／便響透了大街小 〈聯副文學遊藝場．
幾乎絕跡的手稿），因為當時正在思考新詩 到實處，表面的知性成為知性的偏移和「空 巷」，用聽覺的魅惑來暗示視覺的眩目。謎 現代詩謎．優勝金榜〉
謎底：吊橋
寫作上的種種問題，便提筆實驗了八行。我 缺」亟待「填補」。 語詩常常用隱喻的方式提示謎底，但與一般
優勝十篇。將陸續刊出於《聯合副刊》。
那首詩的謎底是數字0。我料想0的最大好處 謎語的確定意指關係不同，謎語詩裡的隱喻 （依貼文時間先後排列）
新制使本來附屬於編輯中心、綜藝新聞中心、副刊組的三個美編
在於它還具有某些形而上的意味可以挖掘（ 美學快樂和現實病症的辯證關係 又往往因為多重的指向，不能簡單地連接到
比如虛無、空無），當然我也試圖從字形、 我注意到神神的謎語詩（謎底：吻）貼於 謎底上去。比如在可嵐的謎語詩（謎底：吊 蔡仁偉〈影子〉
字體、字音等面向上去提示聯想。這樣，詩 情人節，與此詩的主題也正好「吻」合。這 橋）裡，「懸空的／神經」一方面是從視覺 路人甲（戴翊峰）〈路燈〉
與其答案的關係就不僅是謎面和謎底的單一 首三行的短詩通過「招潮蟹」與「吻」之間 上跟纖細脆弱的繩索作類比，另一方面也指 居雋（周子婷）〈向日葵〉
系統合併成美術中心、並升格獨立，長遠的目標應是：為聯合報塑造
關係，也由於謎底本身所具有的不單純特性 的觸覺關聯，繼而由「潮」引伸到濕吻或性 涉了吊橋令人神經緊繃的狀態（特別是第三 白露（王浩翔）〈窗〉
，回溯性地使得謎面（詩文本）能夠產生多 愛的「大水」上（「大水」既與體液直接相 行還用了「拉扯」一詞）。而orchis．小捲 可嵐〈吊橋〉
方位的、雜糅的指向──而這，似乎正是一 關，又隱喻了洶湧的愛意），使得這首極短 3隻的謎語詩（謎底：爆竹）則用「番話」 榮恩〈時間〉
首詩應當具有的品質。 詩具有足夠豐富的意涵。另一首巧薇的謎語 來隱喻爆竹聲，因為爆竹聲不僅無法聽懂， orchis．小捲3隻（吳文伶）〈爆竹〉
詩（謎底：海）同樣與「潮」有關，同樣是 還具有野蠻的音響效果──「霹靂啪啦！霹 甲木木〈冰〉
穩定的、基本的視覺風格，使報紙的內在精神與外在氣質相應合，為
跳脫謎語的束縛便能脫穎而出 三行的短詩，用「柔軟」來暗示波浪的起伏 靂啪啦！」在這些情形裡，指涉的路徑都不 巧薇〈海〉
不難看出，即使從這次進入決選的31首謎 ，用「時間」指涉潮汐，然後從與「時間」 是單向的，而是蘊含了較為豐富的層次。比 神神〈吻〉
【文學遊藝場‧第12彈】給十七歲的留言‧徵稿中，至4月10日24:00止，詳情請上聯副文學遊藝場http://blog.udn.com/lianfuplay
聯合報原有穩健大派的風貌再造新氣象。這個基本的視覺風格，需要
〈論語隨喜〉▎薛仁明 虛無主義，籠罩著。 看似駁雜，實多禮義；人情義理，從來就只是生 聯副小品集〈男孩路〉▎凌性傑

活之尋常；鄉下祭祀，四時不輟，傳統的敬天畏人
來說孔子吧！孔子是個離憂鬱、離虛無，都極

霍霍新亮，砉然有響 遠極遠的漢子。說漢子，是因為，我不覺得他真 ，也未曾稍斷；閭閻之間，做人更得多有講究，總 分手大王
相關同仁觀念上先有共識，並透過具體的作業規範，逐步建立；不
像後儒及政治權威所說的那麼偉大，但是，我佩
唯恐落人一個口實，人「言」可畏哪！這人「言」
──「法語之言」 服他。認真說來，孔子是個連志向都談不上偉大 之可畏，固然可能是說三道四的流言殃及了無辜
的人；相較於佛陀誓願的無邊無盡，耶穌另建天 ，但更多是「法言」的威力讓人世有了更深邃的 我最近深受爛桃花的困擾，極想求救於十七歲的神奇寶貝，讓他
這個時代，我們需不需要「法 國的凝望遠眺，孔子之志向，實在淡泊，「老者 安穩與信實。 告訴我怎麼迅速而有效的斬斷感情糾葛。我說自己最怕的女生有兩
語之言」？ 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所期盼的，不過 而今，媒體滿嘴「民主」、「法治」、「創意 種，一種叫自以為，一種叫想太多。很不幸，這一次遇上的，是自
過，綜合性報紙的各落屬性不同，讀者不同，應該同中求異，但異中
「法語之言」，如仁義道德， 就是歲月靜好，一個安穩信實的人世罷了！ 」，學校整天「反毒」、「防愛滋」、「防性侵 以為加上想太多。神奇寶貝用鼻孔發出聲音，對我的應變能力表示
原都清楚明白，無庸置疑；但過 孔子憧憬的禮樂治世，看似杳淼，其實不然； 」，「反」個不停，「防」個沒完，這都算哪門 不屑。
度強調，卻又容易成為教條，輕 就說三、四十年前，許多人親經親歷的台灣民間 子的「法言」？於是，治安敗壞，教育治絲益棼 這隻神奇寶貝真是一絕，他的談吐、書寫與打扮在同年齡男孩中
易變成陳腔濫調，更轉成以理殺 ，都還清楚可見那人世的禮樂風景。當時民間， ，越亂越忙，越忙越亂。究其實，台灣人心這等 都是罕見的。他生平第一首詩〈弔〉非常直爽的寫著：「愛，死了
人。儘管如此，一個時代，若輕忽「法言」，若 古風多有，儘管未必全然，但總仍有七、八分的 荒失，是源於言之不臧，是「法言」之迷失。 。」為了表示悼念，並且傳達情感的強度，神奇寶貝特地跑去香紙
又有統一的風格。
無此安穩信實，動輒將「法言」視為陳腐，那麼 安穩信實。昔日老者，遠比現今有尊嚴；當時小 但事實上，許多真正的「法言」，許多的人情 鋪買紙，把詩當成一種行動藝術。只不過，交出成品的時候，我真
，這時代終將倒塌。一個時代，如果，輕薄搞笑 孩，也比現在有童年。彼時生活，雖然艱辛，但 義理，儘管已被時潮視如敝屣，在你我心裡，卻 是傻眼了──他把這行詩句寫在天公金上。我問他：「愛死了的時
成為語言時尚，浮誇虛矯成了話語主流，那麼， 其安穩踏實，恐非焦灼徬徨之今日所能相比；至 完全不迂腐，半點不教條，都仍鮮活地存在著。 候，還要謝神嗎？」後來他厚著臉皮去換貨，在冥紙上重新抄錄詩
人將輕如飛絮，漂似浮萍。時間一久，將發現自 於朋友間普遍的信實之風，更讓今日有心之人多 那是做人的根本，更是文明的根柢記憶，拔不掉 句。
己不知為何，內心空蕩，漸漸成了皮笑肉不笑； 有感慨。 的。「法言」只須滌洗，不可荒廢；只能注入新 不管是愛人或被愛，神奇寶貝一年多來已經分手過不下十次。我
台灣報紙一向較忽略包裝與行銷概念，加強視覺觀念正可補其不
也開始感覺不對勁，旁邊的人日益陌生，越來越 當時，還有「法言」。學校裡人倫之教，雖多迂 意，不該連根拔起。「法言」，譬如刀刃，縱使 不曉得他的愛情為什麼如此容易夭折，只能佩服他手腕之高超，提
不真實，甚至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了。一個 執，但仍深烙人心：縱然多少流於形式，也還是 時日已久，但須新發於硎，又可霍霍新亮，砉然 得起也放得下。被髒東西糾纏時，他也總能迅速抽身，不惹一點塵
不知「法言」為何物的時代，憂鬱症，蔓延著； 給了台灣年長一輩做人的一份底氣。至於民間， 有響。 埃。該要感到自傷或自傲呢？他給自己的封號是分手大王。
足。拉近各部門視覺圖像概念的差距、強化視覺與意義的結合、更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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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讓讀者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聯合報。
美術中心成立近十年來，除了報紙軟性版面設計、新聞圖表、影
像結構處理等本業的執行外，近年在總編輯羅國俊的指示與支持下，
舉凡活動相關文宣布置、書籍規劃製作、報系業務支援、新媒體視覺
的版模規畫等，皆有實質的貢獻。
世界級的榮譽
頗受全球報業重視的新聞版面設計協會（Society for News
Design簡稱SND），每年舉辦的「最佳報紙版面設計獎」宛如報業的
奧斯卡。聯合報曾在2002年首次參與SND盛事，2008年之後，美術中
心在副主任李正評、組長董谷音的襄助下，每年投稿試劍，已創下多
年獲獎的佳績。
158 2002年10月17日的「生活live秀」獲頒「世界最佳設計獎─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