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斯／我那另類老爸

每到八月，總會出現一堆父親節的禮物廣告，這份禮我永遠送不出去了，但老爸與我之間的「大小不良」事蹟，仍像放映機投射在記憶光廊裡。

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年代，老爸卻堅持「會讀書又會玩是一流學生，會玩不會讀書是二流，會讀書不會玩是三流，不會讀書又不會玩是……至少要學會其中一項。」我就是他不好意思說最差、只好說「至少要學會其中一項」的那種。他所謂的「玩」，除了一般的兒童玩耍，還包括玩書（閱讀，聊聊心得）、玩電影（看電影，還要能把故事轉述給別人聽）。

我小時候教科書讀得不怎麼樣，尤其是數學，儘管媽媽碎碎念，老爸卻一點都不擔心；於是就算期中考在即，我故事書照讀、電視卡通照看，很努力的實踐「會玩不會讀書」的「二流學生」。

又是某個快到期中考周末，媽媽說有個同事的兒子是實習老師，自願利用下午幫讀小學的孩子複習數學，叫爸爸騎機車送我去。我一聽，心涼了半截，星期六下午去複習數學？我打算把《西遊記》看完的，求助地看著老爸，他竟嘆口氣拿起機車鑰匙，說：「走吧！」我委屈又氣憤，覺得老爸是個沒有原則的人，英雄形象正在崩壞中。

還好，老爸的英雄形象快速恢復，他沒載我去複習數學，卻帶我去放風箏。雖然我們的風箏飛不高，還常常中途墜落，撿風箏的次數比風箏飛起來的次數還多，但那是我的放風箏初體驗，我覺得爸爸待我就像那只風箏，讓我用自己的方式飛。記得那次期中考，我的數學成績意外的好，媽媽也就放過我們父女的「蹺課」事件。

多年以後，老爸往生，我完成其「成為大自然的元素」心願，將他花葬。我在心底對他說：「老爸！日後我們再一起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