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二屆台灣房屋親情文學獎‧學生組佳作】李佳怡／新口罩

疫情肆虐那時，人心惶惶，口罩成了搶購之物，每盒的價格幾乎都被哄抬。父親是個節儉之人，所以他只願意買政府每日限額的口罩。

剛開始實名制，一個星期每人限額兩個，那時無論一家大小，每個人都將臉上的那片口罩好好珍惜，深怕汙損了口罩。拿我來說，我一回到家中房間，就拿個盒子把今天的口罩好好的放在裡端，因為明天還要戴、後天還要戴，這個星期都要戴。直到疫情漸緩，口罩供應沒那麼緊縮時，我才每天換掉一個。

但我發現父親並非如此。他依舊和疫情肆虐的那段期間一樣，口罩戴到表面都起了絲。我忍不住跟他說現在口罩有很多，不用再省了，而且這樣防不了病毒，但父親卻回我哪有省。

哪有省？仔細地思考，的確，他好像就只是一如往常那般，他從來都不喜歡換新的東西。

一個皮夾邊緣不僅磨損得嚴重，甚至還開始出現小裂口，但他就是不換；一件鋪棉外套，外套表層的皮開了一道大裂縫，棉花肆意地從裡端冒出來，他只是把放肆的棉花往裡頭塞一塞，繼續穿在身上；一雙潔白乾淨的新鞋子，我從未在父親身上見過它的蹤影。

是啊，每樣東西他都是如此對待，有時候我很納悶這麼省吃儉用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家也沒因為這樣而儲蓄到一筆小財呀？

但似乎我跟妹妹用的東西都是新的：新的鞋子、新的衣服、新的手機。興許父親不是不喜愛新的，只是總是在無意中把最好的留給我們。在這疫情期間，我才頓然意識到父親那含蓄的愛，都遮掩在瑣碎又不起眼的小事中。

「爸，口罩還是要每天換啦！不然病毒會……」父親打斷了我的話，說：「哎呀，好啦好啦，這麼『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