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衣裝，黑幫要西裝？從電影《教父》看黑道大老的體面與吻手禮

文_許向甫/旅讀
圖_傳影互動、視覺中國

提及黑幫電影，一定首先想到《教父》！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與不可言說的心機詭計，全都隱藏在一群穿著體面的「翩翩君子」之間。因此，除了刀光劍影，整部電影的戲服同樣頗有看頭──穿戴整齊意味「我是有地位／有思想／有教養的人」，是對自己與對方的尊重；反之則可能被認為不值得信任──包圍在這西裝筆挺、禮數周到的世界裡，他們背後犯下的齷齪手段才更令人膽顫心驚。

黑道服裝首要講究「體面」，面子就是一切！原本置身家族事業之外的麥可，一身美式軍旅休閒風，轉換為三件式西裝穿搭，象徵他從「局外人」變成權力核心。相較老一輩輪廓寬鬆、面料厚重，並打上較大領帶結的西裝款式，年輕一代則以合身的美式商務風為主，由此可見移居紐約的義裔二代逐漸沾染美國的商業實用氣息。

教父
年份_1972
片長_177分鐘
導演_法蘭西斯柯波拉
演員_馬龍白蘭度、艾爾帕西諾

電影從一場世紀婚禮開始，逐步走入紐約義裔黑手黨家族的世界。表層是以愛、親情與責任為名建立的關係，背後卻是戰略、權謀與背叛交織的結構。原先打算與家族劃清界線的「教父」之子麥可，在命運鋪排下墮入權力遊戲的漩渦，從澄澈青年蛻變為殘酷大佬，成就一頁經典黑幫史詩。

黑幫大老的西裝儘管不是採用最頂級的喀什米爾羊絨，也一定是精紡羊毛，細條紋、粉筆條紋的雙排釦使得出場更有氣勢。深色西裝（黑、深藍、炭灰）多出現在談判、審判、家族會議，象徵保守、神聖和不可侵犯；淺色西裝（米色、淺灰、亞麻）則出現在婚禮、家鄉西西里、私下聚會，帶有和平與日常生活的意味。

此外，口袋巾要折得剛好、戒指要大但不能俗氣、袖釦最好能反映財力，甚至帽子進門時脫不脫都能看出教養。別忘了手錶與金鍊不只是裝飾，更是一種「我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錢」的無聲宣告。黑幫文化裡，西裝不只是衣服，而是一套儀式語言，讓觀眾一眼讀懂：這是一個有規矩的世界。

然而，人們越想努力彰顯的，往往是自己最缺乏的。黑手黨以衣著展現的階級、權力與合法，只是用來掩蓋身後的罪惡與血腥。但其獨有的審美與神祕，終究令人望而生畏。

吻手與吻臉，關係藏在細節中

電影當中，每逢親友故舊、街坊鄰人有求於「教父」，見面的時候總以吻手替代寒暄，此時無聲勝有聲。

吻手禮其實不是黑幫獨創，而是歐洲古老傳統。中世紀時，臣子會吻君主或領主的手以表忠誠；教會裡，信徒則親吻主教或教宗的戒指，象徵對神職的敬畏。等到義大利黑手黨沿用這個習俗，吻手禮就成了表示效忠的公開宣言。當手背或戒指被親吻的瞬間，不只是尊敬，更是一種無聲的承諾：你是教父，我奉你為主。

於是，麥可與維托這對父子之間，有時吻臉、有時吻手，各自代表不同意含。吻臉的時候，他們是慈愛的父親與倍受寵愛的么兒；吻手的時候，他們變成威嚴的大老與臣服其下的黑幫打手。

●文章授權轉載自《旅讀or》雜誌第164期：任務代號──張家界，未經同意，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