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騷法》上路近一年,恐懼未曾消失?每個人都該知道的跟蹤狂七大特質
2022年6月《跟騷法》正式上路,根據警政署統計至今年二月底,每月平均仍有260位受害者報案,其中有九成為女性。跟蹤、盯哨、通訊騷擾、要求約會、強制送禮、妨害名譽、言語辱罵……,儘管法案上路近一年,每個受害者的心中,都有著永遠無法消失的恐懼,那就是「這件事情究竟會不會結束?」
不論男女,每個人都有可能面臨生活中的暴力事件,從跟蹤開始的小起點,更甚者進而演變為「首爾地鐵新堂站跟騷殺人事件」、「馬來西亞女大生命案」。(編按)
文/蓋文.德.貝克(Gavin de Becker)
曾擔任過三任美國總統安全顧問蓋文.德.貝克,在《恐懼,是保護你的天賦》一書中提出關於人的七種「求生訊號」,在你發現對方擁有以下七種特質時,請留意內心的聲音與判斷:
凱莉告訴我,她出事那天,在樓梯上乍聽到陌生人的聲音時,心裡就已經覺得怪怪的;她問我,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在那個男的出現以前,凱莉並沒有聽到開關門的聲音,而要是門沒有開關過的話,那他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這一點引起了凱莉的警覺心(但只是隱約的)。在跟我晤談的過程中,凱莉又想起來,當那傢伙對她說自己要到四樓去的時候,並沒有說要找誰。這個空白倒是凱莉自己幫他填上去的:她認定他是要去找跟她家隔著走廊對望的克萊恩一家。不過,她現在意識到,如果克萊恩透過對講機讓他進來的話,凱莉理應聽到電鎖響亮的開關聲,而且,克萊恩太太也應該會站在樓梯的頂端,準備好高聲迎接客人才對。這種種疑問讓凱莉的直覺向她發出求生訊號。
凱莉告訴我,她之所以沒有聆聽自己內心的警告,是因為那年輕人怎麼看也不像個壞人。他的言行舉止跟凱莉心目中強暴犯的形象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不是她認得的東西,她當然無法認得。換了各位是凱莉,情形也是一樣。所以,要能趨避凶險,第一堂課就是要認識凶險的長相。幹練的歹徒是一個懂得怎樣讓受害人無法從他們身上看出警訊的專家。不過,正是他們用的偽裝伎倆,才能讓他們露出馬腳。
一、強加的同志感:投射出根本不存在的「共同經驗」。
凱莉問我,從那歹徒接近她時的言行舉止,我們可以看出哪些警訊。第一項警訊我稱之為「強加的同志感」,這一點,從他說話的時候愛用「我們」這個字可以看出來(「有一隻餓壞了的貓在上面等著我們呢」)。這種「我們在同一條船上」的態度,令人很難在沒被冒犯的狀況下回絕,所以這是一招提前建立信任的有效方法。兩個完全不相識的人,有時會因為剛好落在相同的窘境(例如一起被困在電梯裡面,或者同時抵達剛打烊的店),而使人合理地調整社交範圍。不過,「強加的同志感」卻不是偶然的產物,而是刻意經營出來的結果。那是一種最老練的操控技巧。強加的同志感會投射出共同目的或根本不存在的共同經驗,像是「我們兩個都是」、「我們同一隊」、「我們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我們辦到了」等等,這些詞都是這種技巧的使用跡象。
二、迷人與親切:它的背後總包含某種動機。
迷人是一種被人評價過高的才能。我之所以稱迷人為一種「才能」,是因為我不認為它是一種人格的內在特質。迷人跟建立友好關係都是一種用來操控別人的工具,它背後總包含著某種動機。迷人就是強迫,就是透過誘惑或是吸引力來施加控制。不要把迷人當成一個特徵,要把它當成動詞。當妳碰到一個迷人的陌生人時,妳不要告訴自己:「這個人真迷人。」而要告訴自己:「這個人在『迷』我。」這樣的話,你就會對所謂迷人的全貌看得更加透澈。很多時候你看見藏在迷人身後的東西並非惡意,但有時候它就是;這時你就會慶幸自己察覺這點了。
三、堆砌細節:在說話中參雜一大堆細節,避免對方發現自己心虛。
我告訴凱莉,騙徒的另一項伎倆是在說話裡摻入一大堆的細節。這個警訊,我稱之為「堆砌細節」。歹徒告訴凱莉自己有一次忘了為朋友餵貓;他告訴凱莉自己因為手錶壞了所以遲到;他建議凱莉「學老片子裡面那些太太那樣」把門開著──這些全都是「堆砌細節」的表現。
一個實話實說、不擔心別人懷疑的人,根本用不著弄一大堆的細節來為自己的話佐證。相反的,一個講假話的人,不管他的話在別人聽起來多麼合情合理,他自己都會覺得心虛,所以,他就要一直說個不停。
這些細節就像丟到路上的小圖釘,一旦聚得夠多就能讓卡車停下來。抵抗這種伎倆的方法是要不斷提醒自己,自己身處的是什麼樣的脈絡(情境)。
我們身處什麼樣的脈絡,在互動的一開始和互動行將結束的時候,都是一件清楚不過的的事情,不過,要是在互動的過程中,有過多的細節湧現在我們眼前的話,我們就會暫時失去對脈絡的知覺。細節就像火車窗外的景物。當火車離站之後,窗外的景物一個接一個越過我們眼前:空蕩蕩的球場、牆上的塗鴉、一些在街上玩耍的小孩、一個建築工地、教堂的尖頂……。火車最後會快到讓窗外的景色融為一整片街區。同樣的轉換可能發生在一場交談中,然後這堆細節最後化成一場搶劫。每一種騙局使用的伎倆,都是讓人從顯而易見的事務上分心。
由於有太多的細節拋向凱莉,讓她渾然忘了最清楚不過的脈絡:對方完全是個陌生人。每當火車快得讓凱莉有點不自在,每當她就要看出事情的端倪時,對方就會弄出一些新的細節來把車速慢下來。他用一些逗趣的細節來讓凱莉不覺得他是個陌生人,而覺得他是個可信賴的人。但凱莉對他的認識是人為的,她認出是場騙局,卻沒認出騙子。
認出堆砌細節策略的人,他們在看見樹林時,同時也能看見重要的幾棵樹。當你晚上走在街上,假如有人上來跟你搭訕,無論他看起來有多麼的友善,你都不能忘了當時你所處的脈絡:他是一個找你搭訕的陌生人。一個很好的練習是不時提醒自己,你身處的是什麼地方,在你身邊的人和你是何種關係。舉例來說,無論約會對象有多麼風趣多麼有魅力,只要他超過了應待的時間,女性便可以藉由想著「我已經請他離開兩次了」,來提醒現在的脈絡是什麼。
對付堆砌細節的方法很簡單:時時刻刻把脈絡銘記於心。
四、貼標籤:帶有輕微貶低成分的標籤,使人們想要反駁,進而對他的評語有所反應。
我們可以預期,大部分婦女在碰到男性的貶語時,都會急著證明自己不是對方所說的那種人。當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說:「以妳這種身分的人,一定不屑跟我談話。」女的就會馬上跟他說話,好證明自己不是個有身段的人;當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說:「妳不像個會讀報的人嘛!」女的就會想盡辦法證明自己既有思想而又關心時事。凱莉也是一樣,雖然她起初婉謝了歹徒的幫忙,但一聽到歹徒對她說「妳有沒有聽過一種叫拒人千里的人」時,她為了不想被貼標籤,於是便接受了對方的幫忙。
貼標籤所包含的貶低成分,通常都不會很強,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加以反駁。不過,歹徒的目的就在於想讓妳對他的評語有反應,所以,妳最好的防衛策略就是保持沉默,當他什麼都沒說過。要是你有所回應,那你雖然會贏得了面子,卻會輸掉了裡子。陌生人怎麼想的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甚至連那位貼標籤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這件事才是真的。他只相信這招會見效。
五、放債:讓人們覺得虧欠對方什麼、進而歉疚。
對方有沒有對你「放債」,是辨識他是不是居心不良的另一個重要指標。我這樣對凱莉解釋:「那傢伙希望妳讓他幫忙,只是為了讓妳覺得妳欠了他什麼。那樣,到最後妳就不好意思叫他走開了。」債主回收的錢總比他們借出的多,提供幫忙的歹徒也是如此。對付這一招的方法是熟練地提醒自己:是他自己向我走過來的,我可沒要他幫我的忙。儘管現實上遇到的可能真的只是個陌生好人,但我們仍要注意其他訊號。
陌生人幫忙婦女拿東西這一類事情在美國比比皆是。大多數時候,這一類人的目的不外是想釣個馬子。通常要償還這些人的債簡單又快速,只要願意小聊一下就好。但他們跟那些將偽造善意強加給他人的罪犯,有個共同點:都有動機。
六、不請自來的承諾:一種最空洞的語言工具,背後幾乎都有著可疑動機。
在我向凱莉說明下一個警訊之前,我叫凱莉先回想一下,當她猶豫要不要給那個陌生人進家門時,對方說了些什麼。他說的是:「我把東西放下就走, 我承諾。」
不請自來的承諾(promise)是最準確無誤的警訊,因為它們背後幾乎總有個可疑的動機。承諾是用來說服我們的一種意圖,但那並不是保證(guarantee)。保證就是倘若保證方未能兌現時,便會提供補償,意思是如果事情沒像他說的那樣,他會讓一切恢復正常。但承諾本身並不提供抵押品。「承諾」是一種最空洞不過的語言工具,它唯一能反映的事實就是說話的人渴望說服你什麼。所以,對一切不請自來的承諾,你都應該持懷疑態度(不管那是不是涉及你的人身安全),還應該問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為什麼想說服我?答案不在他身上,而在你身上。對方之所以急著做出承諾、急著說服你,最大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看出你並不相信他。你對他感到懷疑(懷疑正是直覺所釋出的訊號之一),而且是一種不無理由的懷疑。當一個人無緣無故向你做出承諾的時候,他等於是自己把你心中若隱若現的懷疑明白揭示在你的面前。
事實上,不請自來的承諾就像是一面鏡子,它可以讓你再次照見直覺向你發出的警訊;對方的「承諾」正好反映出你的懷疑。無論在任何時地,我們都應對不請自來的承諾存疑。
七、對「不」字不予理會:正意味著控制的居心。
天色已晚,我建議凱莉先回家,明天再來。但她希望臨走前再聽我多給她講解一項歹徒慣用的伎倆。凱莉就像其他遭遇過嚴重暴力的受害人一樣,急於要理解自己的遭遇,並找出避免重蹈覆轍的方法。於是我就對凱莉講了另一項警訊(也許是各種警訊中最值得注意的一項);如果對方對你所說的「不」字置之不理,你就要當心了。對凱莉施暴那傢伙也是好幾次對她所說的「不」字不予理會:她說她不需要他幫忙,他充耳不聞;他伸手要拿凱莉攬著的購物袋時,雖然凱莉沒有讓他拿,但他也沒有把手拿開。
字詞(尤其像「不」這麼短的一個字)跟行動比較起來,要弱勢和沒效率得多。更何況,凱莉的「不」字又說得那麼的不乾不脆。所以當她說出「不」、但行動上卻又同意時,這就一點也不是「不」了。「不」不是一個用來打商量的字眼,因為存心要控制你的人根本不會選擇把它聽進去。
在那些三番兩次置你的「不」字於不理的幫忙者當中,某些(例如一名銷售員或空服員)頂多會讓你感到惱怒,但另一些(例如一個陌生人)卻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一個人對「不」字充耳不聞,意味著他有控制你的居心,他不願意打退堂鼓。在「不」的議題上,千萬不要對任何陌生人讓步(就算他看來是出自善意),因為這會開啟對方進一步的控制企圖。當你容許別人對你的「不」置之不理時,等於是在自己身上掛上一面寫著「我任你擺布啦」的牌子。
在面對一個拒絕接受你的「不」的人,最糟糕的反應,莫過於做越來越大的讓步,並在最後全面棄守。另一個等於幫了歹徒一把的回應方式,是用打商量的語氣跟他說話(「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好意,不過讓我自己先試試看好不好」)。商量原本就意味著可能性,但這卻讓那個引起你擔憂的人有了機會,對他而言讓商量繼續是不可能的,你會落的沒得選。我建議各位,請記得「不」這個字,它就是一個完整的句子,不要把它當成條件句。
一個有需要別人幫忙的女性,最明智的做法是主動找個人來幫忙而非被動的等別人來提供幫忙。你選擇的人遠不如選擇你的人那樣給你帶來危險,那是因為,無意間選中一個罪犯的可能性很小。
我鼓勵女性需要幫忙的時候找女性來幫忙,因為女性比男性來得安全(遺憾的是,據我所知,女性很少會向女性求助;我希望這種情形會有所改善)。
我想澄清一點,我並不是說所有主動提供幫忙的男士都一律心存歹念;我相信,他們中間有很多人都是純粹出於好意和受到紳士風度的驅使。我所要各位十二萬分留神的,只是那些主動提供幫忙而又對你的拒絕置之不理的人──那絕不是紳士風度的表示,而是危險的表示。
當對方對你的婉拒置若罔聞的時候,你就要問自己:為什麼這傢伙想控制我?他有什麼居心?這時候,最好的做法當然是避他避得越遠越好,不過,要是你無法立刻擺脫他的話,比較有用的做法是不要管禮貌不禮貌,大聲對他說:「我說不用!」
當我們在陌生事件中發現上述脈絡,這樣的概念能大大改善人們的預測能力,從而產生「恐懼」、「懷疑」的第一直覺。當然,並不是每個事件都有其規則可依循,蓋文.德.貝克希望人們訓練自身關於「直覺」的能力,學習分辨單純的焦慮情緒,或是你的恐懼其來有自。
所有暴力事件的發生皆有其徵兆,最重要的就是,傾聽內心的聲音,不要忽視你自己的感受,也不要心存僥倖。
●本文摘自臺灣商務印書館之《恐懼,是保護你的天賦:暴力年代完全自救指南(求生之書經典重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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