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萬安/矽谷教會我的事:比成為超級明星更重要的「失敗學」

文∕蔣萬安
二○一六年以前,大家對我的印象除了是「蔣家後代」以外,多數人並不知道我是誰。
還記得第一次參選立法委員時,太太舫亘陪同我到雙連市場掃街,我們兩人的胸前,都別著一張臨時用A4紙列印出來的「蔣萬安」自製名牌,沒想到攤商阿伯認錯人、對著我太太說:「喔,原來你就是蔣萬安。」這下尷尬了,原來阿伯連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現在不一樣,戰戰兢兢走來,我已經擔任超過七年的立法委員,回台定居的時間已經超過赴美的時間,擔任立法委員的時間也已比當執業律師的時間更長。我已經漸漸習慣被路人要求合照,或者偷偷拍照上傳社群寫著:「捕獲野生蔣萬安!」
雖然知名度大幅提升,但是我一直覺得大家不是很了解我。很多人試圖在我身上貼標籤,比如「天龍國王子」、「靠爸政二代」⋯⋯等等,我通常不多加爭辯,因為屬於我的標籤,怎麼撕也撕不掉;不是我的標籤,要貼也貼不上來。我的理想與藍圖,姓氏並沒有幫上什麼忙,我能當上立法委員,更是民眾投下一張、一張選票換來的。
唯獨一件事情我有點介意,那就是每當我說起人生中那些「芭比Q了 」的時刻,大家總是很意外。
矽谷經驗:勇敢築夢,不怕失敗
台灣人不太喜歡談失敗,也很害怕承認自己失敗。所以我想在這裡先聊聊我的失敗史。
我在美國賓州大學取得法律博士學位之後,前往西岸加州工作,我的公司是矽谷最大律師事務所Wilson Sonsini Goodrich & Rosati(WSGR)。那時,為了順利在工作的第一年通過律師資格考試,我經常背著睡袋在辦公室過夜,以便在繁重工作結束之後,趕快把握時間焚膏繼晷地K書。
事與願違,第一年的律師資格考竟然落榜了。當下我非常難過,因為我的同學或周遭同事,不少人都非常厲害地一口氣就通過了。而且,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除了質疑自己的能力,我也很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主管與同事對自己的看法,甚至害怕會讓自己在事務所的工作不保。
「別擔心,我們不會期待你一開始就是SUPER STAR(超級明星),而是看你的長期上升曲線。」我的主管、也是事務所合夥人這麼對我說。在主管的鼓勵下,好幾個跟我一樣在資格考中落敗的同期菜鳥,我們組成重考團隊,互相鼓勵檢討,也參加讀書會,彼此分享線上課程訊息。後來我慢慢發現,在矽谷真的沒人在意你失敗過幾次,甚至後來我在金融海嘯中被裁員,又是更大的一次打擊。不過,重新找到工作之後,也從未有人因此質疑我的專業。
或許,這與矽谷人勇於築夢的風氣有關。矽谷從來不缺一夕致富的創業神話,在餐廳、咖啡店,隔壁桌的話題十之八九與創業有關,大家都在談自己的點子、談誰誰誰又向投資人募到了多少錢。新創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同時,也有許多團隊宣告失敗,在矽谷,九成的新創公司無法撐過三年,但是不會有人覺得失敗是件嚴重的事,矽谷人把挫折與失敗視為家常便飯,也鼓勵每個人從失敗中站起來、吸取教訓重新來過。
這種擁抱失敗的心態激盪出矽谷的突破與創新,Google鼓勵員工實驗、試錯、創新,Facebook內部則鼓勵讓失敗來得更猛烈一些,Tesla(特斯拉)更開宗明義在員工手冊上寫著:「政策與規定是用來告訴你底線在哪,告訴你可以變得多沒用且不會被解雇,但那不是我們。」但凡法律沒有禁止的事情,矽谷都鼓勵你恣意嘗試,因此,即便失敗率超高,矽谷的新創公司依然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很感謝自己曾經在矽谷生活、工作,知道失敗甚至比成功帶來更多人生的重要養分。尤其我的成長過程可說是一路順遂,如果沒有在異國求學、落榜、失業的打擊,我恐怕會成為一個傲慢而無法苦民所苦的人。也因為知道失敗並不可怕,面對從律師轉戰政壇的抉擇,我才能挺身而出、接受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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